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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鸣狐婶】扔掉脑子上街去 00

前排 @这是一个企划号 

刀剑乱舞乙女向赛博朋克企划【审神者计划:虚构神明】

五队葬礼接龙 :-)


“我觉得有点痒。”指原说。

她没有说哪里痒,鸣狐想到。这本来就是机械身体上不会出现的感觉,是幻觉。鸣狐看着她站在窗边,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。又一个无意义的动作,没有搭载可以处理尼古丁刺激信息的系统,也没有了分泌多巴胺的脑,吸烟终于成为了一个无害又无益的习惯。两天以来,她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,频率终于逐渐下降,毕竟没有快乐,不能满足,无法平静,只有挥之不去的焦躁与无力。

两天前在手术室前,指原突然宣布,要求鸣狐旁观手术的全程,否则就拒绝配合。研究人员面面相觑,推着轮椅的鸣狐在面具后也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,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。轮椅上的指原脸色冻得像冰,两手死死地攥住轮椅的把手——她能够自己控制的只有这双手了。

单方面的争执无果,只好请来更高层的人解决问题。“我要他全程看着,看着确实是我的脑,我的数据进入新的身体里。我不相信你们,鬼知道你们会对我做什么。只有鸣狐,我需要他作证,我还是我。没得商量。”她说。她很虚弱,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出来,但却咬牙切齿。

那位特来解决问题的某先生妥协了。研究人员再次忙碌起来,指原被推进手术室,鸣狐也跟了进去,但走之前他感到某先生的眼神在他背后顿了一顿:颇为轻蔑的一瞥。转身查看时,那个男人已经微笑的告辞了,但鸣狐确实感觉到了他的注视。明明几分钟前才恭敬地问候了“付丧神大人”;那份轻蔑不针对他,而应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——为了指原对他托付的一切。假如眼神能说话,那定然是拖长了声音嘲弄:“你要信任他?无法挽回的肉体,漂浮无依的灵魂,居然要托付给一个——?一团数据向另一团数据寻求现实感,还有什么更可笑的事吗?”

手术室里,鸣狐看着那个相处了几个礼拜的女人慢慢闭上眼睛,沉入再也不会醒来的睡梦之中。环绕的研究人员阻挡了他的视线,他走近了一些,按照她睡着前要求的那样,紧盯住他们的每一步动作。粉色的脑成为了气泡盈盈的鱼缸中的一只水母。旁边手术台上躺着另一具身体:没有经受卧床半年的消耗,更加健壮优美;手脚修长;面上是两道他很熟悉的红痕,从眼下开始贯穿全脸——他看着指原修改了设计图,在脸上加上这样两笔,收手的时候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似的笑容。

线路接上又断开。失去归宿的水母退场了。完全人造的身体睁开眼睛,醒来了却似乎依旧无知无觉。

鸣狐上前,把手搭在她的小腹上,沿着侧边的曲线慢慢划过胯骨、大腿、膝窝、小腿、脚踝、脚背,一直滑落到脚尖,让她的眼珠跟着转动起来,眼睛慢慢聚焦。

“釉,起床啦。”他张开嘴,很轻很轻地说道。


指原指间的那支烟度过了与香烛无异的一生。指原把它碾灭在窗台上后,弹了出去。她向门口走去。鸣狐弄出了一些小动静,鞋底刮擦地面,是两人熟悉之后他常用的小暗号,以使指原的注意力转过来,在她看不到的背后无声发问:“我在这里;你要去哪里?”

“我出去转转。”指原回头道。她说话常常不看人,视线落在别的东西上。

鸣狐向前两步赶上她,一半身子挡住她去路。两人肩膀撞了一下,指原仍在往前走,他不得不张嘴劝阻道,声音一半是捏起来的假嗓,一半是他原本的嗓音,十分可笑:“你不能让他们看见你。”

指原停了下来。鸣狐看见她抱住自己的手肘,然后又放了下去。

“我说出去转转,意思就是,回去了。不看了。”她说。


外面天阴阴的。被他们征作观察用的房子对面是一座殡仪馆,下午正举行着一场仪式,稀稀拉拉地一直有人在出入。葬主是一个乡下老太太,带着一双儿女,长男大约四十出头,年轻的女儿看起来还在念书。鸣狐跟着指原一早就进了对面的房子,看着中午时候,警局的车把三人送来,老太太穿着黑色的和服,不用人扶,自己走进馆内。来参加丧礼的男人居多,穿着不合季节的西装,在潮热的天气下闷出一头油汗。一个个都是疲惫不堪的样子,匆匆赶来,上香之后又匆匆离开。

两个人隔着马路走过了殡仪馆,去一个街区外取车。“你怎么把车停这么远。”指原抱怨了一句。鸣狐一声不吭地走在边上。回程是指原开车。和鸣狐不同,她不需要导航。驾驶座的车窗开了一条缝,让烟雾散出去。鸣狐坐在副驾驶上,看着车窗外划过的各式各样的投影。令人陌生的城市。被唤醒以来,他一直在医院里和指原作伴,几乎没怎么出过门。躺在病床上的是一颗沉默寡言的炸弹,大部分时间都盯着病房里的电视机一言不发,对护士紧张之下扎错的血管不置一词,但却会把医生盛放消毒器械的铁盘打翻在地上,吊瓶从架子上扯下来摔碎。常有人过来看他们,看到鸣狐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,就满意地离开。

有一天电视里放着中央区的观光介绍片,鸣狐看得目不转睛,冷不丁被一个苹果砸中了肩膀。他接住苹果,下意识地刻了一个指甲印上去。

“给我削个苹果。”指原边看电视边说道。这是她吩咐他做的第一件事。

鸣狐替她削了那个苹果,切成小块端到病床边。指原一把抓住他端盘子的手,就像他的指甲抠进苹果里一样,她的拇指指甲也抠进了他手腕上的皮肤里,留下了一个刻痕。

“你出不去。”她说道,“只有我好了,你才能出去。只有我,我可以把你带出去。”

鸣狐安静地站着。

“你要跟着我。”指原又说。

鸣狐点了点头。


他们把车开到基地附近停下,刷卡进入地下。通道顶端的人造光源温柔地倾泻在皮肤上,直到消失在他们房间门前。两个人的房间里没有家装投影,一打开门,黑暗中跑来一个白里带黄的毛团,是鸣狐养的狗,哼哼唧唧一通撒娇。指原避开狗脱了鞋,往卧室走去。刚走到床边,扯下后背黏住的黑色短袖,突然就被从身后抱住腿掀了底,擒抱在床上。指原毫不犹豫地就把手肘向后顶去,坚硬的机械臂和机械脑袋碰撞出声。

狗呼哧呼哧地从门口跑过。头顶的排气扇在嗡鸣。

“放开我吧。”指原沉默了一会,又推了推抵在跨边的脑袋。她上身只有一条胸衣,光裸的人造皮肤被纤维编织的头发摩擦着,却没有痒意,“发的什么神经。”

鸣狐卡住指原双腿的手仍然用力,这边紧贴的皮肤又像两张黏膜刮擦。“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。”指原放柔了声音又重复要求了一遍。

“不想动。”这回终于是鸣狐自己的声音了,年轻又柔和。

指原很响地咂了一下嘴,又长长地叹了口气,只得放弃了似的在床垫上放松了身体,反手从背后抽出了一个被压住的靠垫,枕在脑后。两个人静静地相互依靠了一会。

“你现在在想什么?”鸣狐问道。

“我妈。”指原抹了一把脸,手掌罩在眼上,视野一片黑。“我妈讨厌坐飞机,不知道大哥给她回去定的是什么票。我呢,讨厌火车,太慢了。但是骨灰还是坐火车的好,我不想进飞机行李舱。”

“还有呢?”

“我对不起我妈。”

“还有呢?”

指原沉默了一会儿,“好想吐。恶心。我的脑子肯定晕营养液了。没有尼古丁脑子罢工了。”


下床的时候狗又跑了过来。没脑子的小动物老是忘掉之前被怎么作弄过,当着她的面就要往床上跳,去和鸣狐亲热,结果毛丛丛的肚子被光脚背勾住,往旁边一带,拖着四条小短腿贴着地面飞出几寸。狗一声呜咽,从后面飞过来一个枕头砸在她背上。指原一把揪过小狗的后脖子,往鸣狐肚子上丢去。鸣狐毫不示弱地又丢来一个枕头,贴着她的屁股飞过落到地上。

“我警告你,”指原恶声恶气地说道,“迟早有一天要把你的狗掐死。”


ft:

*鸣狐养的是日本狐狸犬。不纯白的日本狐狸犬都是杂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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